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与共同富裕：理论构建与实证分析

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将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上。本研究从科技创新的角度出发,建立"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共同富裕"的研究路径,利用中介效应模型,探究科技创新与共同富裕的内在联系以及产业结构升级在科技创新促进共同富裕过程中的路径机制。研究结果显示,实现共同富裕过程中应高度重视并充分发挥科技创新的引领带动作用,通过产业结构升级的中介作用,实现科技创新促进共同富裕效应的最大化,同时强调要更好地发挥政府干预的调控作用。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将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上。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上强调，“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创新驱动与结构升级是“建设现代化的经济体系”过程中2个极为重要的方面，同时也是高质量发展的根本保障。科技创新是创新驱动的核心，结构升级的关键在于产业结构升级，两者将在促进共同富裕中发挥引领与支撑作用。因此，深入研究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与共同富裕之间的内在联系十分必要。

Generally speaking, the existing research mainly focuses on the influence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n common prosperity or the influence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n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ing. For example, in terms of the impact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n common prosperity, Phillips mentioned IC2(innovation, creativity&capital) in his research, and believed that the key to common prosperity lies in the strategic combin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and capital investment. Based on the data of economic competitiveness of 1007 cities, Pengfei and others used various econometric methods to explore the factors affecting urban economic competitiveness and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cities.研究结果表明，导致城市经济竞争力异化的关键因素是科技创新，通过推动科技创新可以实现共同富裕。。陈进指出，科技创新是共同富裕的强大源泉，共同富裕的核心动力也在进一步发挥科技创新的作用。李从科技创新与共同富裕的角度出发，认为科技创新对促进共同富裕将起到引领和支撑作用，并从科技、产业体系、人才等方面提出了一些建议。陈进等人基于共同富裕的愿景，分析了中国科技创新的新逻辑转向。指出必须向“政府-社会-企业”三重创新主体驱动的创新范式转变。张英席等研究者认为，科学技术主要基于主体、分配方式和分配结果三个维度赋能共同富裕，从而实现高质量发展。

在技术创新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方面，李翔等人利用空间面板和面板门槛模型探讨了技术创新、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在促进经济增长、科技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的过程中，空间相关性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两者的协同效应对经济增长有积极影响，表明科技创新有利于化解产业结构升级过程中的负面效应。赵晓南等人基于产业结构分解模型分析了技术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我国产业结构优化主要在产出供给端，科技创新推动的产业结构升级主要发生在产出供给端。叶等人运用耦合协调模型研究了京津冀科技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结果表明，京津冀科技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耦合总体处于稳定阶段。京津冀科技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的耦合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制约因素也不同。陈唐等人基于空间面板模型，从劳动力、资本、环境和城市创新投入四个维度研究了科技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结果表明，科技创新不仅会促进本地区的产业结构升级，还会给其他地区的产业结构升级带来空间溢出效应。。吴等通过研究高等教育发展、科技创新水平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的内在关系发现，科技创新有助于产业结构升级，并且存在显著的正空间溢出效应。苏等人通过建立“数字经济—技术创新—产业结构升级”的研究路径，探索了其中的内在联系。研究结果证实了技术创新在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中发挥了积极作用，同时也证明了技术创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中介作用。

综上所述，目前很少有研究者基于“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共同富裕”的框架结构来探讨科技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在促进共同富裕中的路径机制。根据《中国区域创新能力评估报告》的数据，10年来，浙江综合创新能力远超全国平均水平，始终保持在全国第一梯队。；同时，作为共同富裕示范区，浙江省在探索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上成效显著，城乡均衡发展走在全国前列；此外，浙江省的产业结构主要是以消费品产业集群为基础，消费品产业集群与消费终端直接相连，因此在分配利润方面产生很高的效益。鉴于此，本研究将选择浙江省作为研究区域，从理论和实证两个层面系统分析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与共同富裕之间的内在关系，阐明科技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影响共同富裕的路径机制，为扎实推进浙江省共同富裕提供新思路。

理论分析

产业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产业结构体系现代化水平差距大、工业基础薄弱的内在原因是地区、行业、城乡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第一，如果缺乏科技创新，实体经济不繁荣，就难以支撑产业的高质量发展，社会就难以积累更多的财富，就难以实现共同富裕。第二，科技创新可以促进产业结构的“创造性破坏”，一个产业结构的突破可能会产生一个新的子产业；由于科技创新，新兴产业的功能和价格优势满足了潜在用户的消费需求，顺应了用户需求结构的变化过程，使资本逐渐向新兴产业集中，最终实现产业结构升级。第三，科技创新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可以培育更多高端价值链， 高附加值、高创新率的产业结构体系，创造更多高质量的就业岗位，从而不断提高全社会的财富创造能力，实现共同富裕。因此，科技创新可以通过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来实现共同富裕。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以下假设(图1):假设H1，科技创新对促进共同富裕有显著作用；以H2为例，产业结构升级对促进共同富裕有显著作用；假设H3，产业结构升级在科技创新促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起中介作用。

图1假设的思路

模型构建和变量选择

变址选择

由于研究视角、数据来源、计量模型和研究方法的差异，学术界对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与共同富裕之间关系的量化指标尚未达成共识。为了兼顾数据的可获得性和指标的相关性，表1所示的指标体系和权重是参考已有研究成果构建的，包括以下变量。

表1指标体系和权重

1)解释变量:共同繁荣指数lnY。借鉴陈立军、孙雪涛、刘茹对共同富裕相关变量的设置，定义了以发展水平、共享水平和可持续水平为代理变量的共同富裕指数，并采用熵权法和加权求和法计算了共同富裕指数。

2)解释变量:技术创新指数lnX。参考李春林、杰宏蓝、李冯科技创新相关变量的设置，将科技创新指数定义为代理变量，采用熵权法和加权求和法计算科技创新指数。

3)中间变量:产业结构升级指数lnZ。借鉴甘春晖、郭斌、刘志华对产业结构升级相关变量的设置，将产业结构指数定义为替代变量，并采用熵权法和加权求和法计算产业结构升级指数。

4)控制变量。参考刘荣增、贾等控制变量的设置，以政府干预水平、地区开放水平、金融发展水平、固定资本投资水平为控制变量，记录如下、、、。

指标赋权

1)数据标准化。

对共同富裕指数、科技创新指数、产业结构升级指数中的指标进行标准化，主要采用极值标准化的方法。为了消除负数和零的影响，对数据进行移位，计算公式如下:

正指数

负指数

在公式中，它是i(i=1，2，…，n)年和j(j=1，2，…，m)指数的t(t=1，2，…，h)原值；是第I年的第t个指标值和标准化后的第J个指标值；、它们是第J个索引序列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2)熵计算。计算公式为

在公式中，狄威j项目指数的熵值，0≤≤1;k = 1/lnd；d是总年数；狄威t年迪我指标值放在第一位。j指数的比例。

3)权重确定。计算公式为

在公式中，是j指数的权重，0≤≤1;1-是索引的熵冗余，值越大，索引越重要。

4)综合评价指数的计算。综合评价指标值采用加权求和法计算，计算公式如下

在公式中，是综合评价指标；狄威j每个指标的权重。

模型构建

为了研究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与共同富裕之间的内在联系和传导路径，本文采用中介效应检验的方法，研究科技创新对共同富裕的直接影响，以及产业结构升级在科技创新促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是否会起到中介作用。如果科技创新能够通过产业结构升级影响共同富裕，那么产业结构升级可以视为一个中介变量。因此，参考Baron等人和文等人的研究，构建了如下的面板数据回归模型:

其中lnY是共同繁荣指数；LnX代表科技创新指数；LnZ代表产业结构升级指数；下标I表示城市，T表示年份；k是控制变量，包括政府干预水平()，地区开放水平()，金融发展水平()，固定资本投资水平();是一个常数项；α、β、θ为对应变量的系数；是一个随机干扰项。

公式(1)和公式(2)是基准回归模型，不同的是公式(1)不包含控制变量，公式(2)包含控制变量。这两个模型主要探讨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对共同富裕的影响。公式(3)为了检验科技创新与共同富裕之间的关系，如果系数α1通过显著性检验且不为0，则表明科技创新与共同富裕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这是进一步进行中介效应检验的基础。公式(4)为了检验技术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的关系，如果系数α2通过显著性检验且不为0，说明技术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公式(5)的检验 可以进行。公式(5)是检验产业结构升级的中介效应。如果系数β通过显著性检验且不为0，说明产业结构升级在科技创新和共同富裕之间起中介作用，可以用系数α3的显著性来衡量产业结构升级是完全中介作用还是部分中介作用。当α3不显著时，产业结构升级是完全中介效应，反之亦然。

数据描述

实证分析的基础数据来源于浙江省统计年鉴、浙江省各市统计年鉴和浙江省各市政府报告。研究时间跨度为2010-2020年，缺失数据采用多重插值法和比例法进行补充。各指标的统计描述见表2。从表2可以看出，科技创新(lnX)的最大值与最小值之差为2.858，说明浙江省各地级市的科技创新水平仍存在较大差异。通过比较变量的均值和标准差，可以发现所有变量的均值都大于标准差，说明变量的离散程度较低，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研究。

表2描述性统计

经验分析

鲁棒性测试

在对模型进行实证分析之前，为了避免伪回归问题，对数据进行了稳健性检验。选择面板数据的Levin-Lin-Chu检验和Augmented Dickey-Fuller检验来检验每个变量的稳健性，结果如表3所示。从表3中可以看出，各变量的p值(概率，即反映某一事件是否会发生的概率)均小于0.1，即由于抽样误差导致变量间差异的概率小于0.1，因此均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可用于后续的实证分析。

表3稳健性测试

基准回归结果

在中介效应检验之前，简单探讨一下科技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对共同富裕的影响。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回归结果见表4。从公式(1)和公式(2)的检验结果可知，科技创新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301和0.199，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科技创新对促进共同富裕有显著作用，假设H1得到验证；从公式(1)和公式(2)的检验结果中还可以发现，产业结构升级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506和0.425，并且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产业结构升级对促进共同富裕具有显著作用， 假设H2被证实了。在控制变量方面，政府干预水平对共同富裕的影响系数较高，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政府干预水平是影响共同富裕的重要因素；区域开放水平与固定资本投资水平之间的回归系数为正但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地级市的开放水平、金融发展水平和固定资本投资水平差异较大，对共同富裕的促进作用较弱。

表4基准回归结果

中介效应及其检验

采用逐步回归系数法进行检验，回归结果见表5。公式(3)检验了科技创新对共同富裕的影响，结果显示科技创新的影响系数显著为正，说明科技创新对促进共同富裕有显著作用，其影响系数为0.256，在1%的水平上显著。假设H1再次得到验证。公式(4)考察了科技创新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结果显示科技创新的影响系数显著为正，说明科技创新对产业结构升级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其影响系数为0.134，在5%的水平上显著， 所以可以在下一步测试。公式(5)考察了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对共同富裕的影响，结果显示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对促进共同富裕具有显著作用，其影响系数分别为0.199和0.425，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可见，科技创新对共同富裕的积极作用会随着产业结构的升级而不断增强。因此，中介效应成立，H3假说得到验证。在控制变量中，政府干预水平的影响系数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影响系数为2.331， 这再次证实了政府干预是影响共同富裕的重要因素。从表5还可以知道，科技创新对共同富裕的总效应为0.256，显著，影响较大；科技创新对共同富裕的直接效应为0.199，效果显著，影响较大；科技创新通过产业结构升级对共同富裕的中介效应为5.7%≈(0.134×0.425)×100%；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2.25%≈(0.134×0.425/0.256)×100%。

表5逐步检验回归系数法的结果

综上所述，公式(3)至(5)均通过显著性检验，逐步检验回归系数的中介效应。但单纯用这种检验方法，并不能完全证实中介效应成立的结论。因此，采用Bootstrap中介效应检验方法来验证中介效应。具体回归结果见表6。回归结果在5%的水平上显著，置信区间不包含0。因此，中介效应成立，证明产业结构升级在科技创新促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起中介作用，中介效应为5.7%。假设H3再次得到验证。

表6自举中介效应测试结果

结论

本文提出了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与共同富裕的关系模型，并对浙江省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浙江省的共同富裕程度随着科技创新水平的提高而提高；(2)浙江省产业结构升级不仅对共同富裕产生积极影响，而且在科技创新促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起到中介作用，呈现出“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共同富裕”的传导路径；其中，科技创新与共同富裕之间的产业结构升级中介效应为5.7%；(3)政府干预水平是影响共同富裕的重要因素。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认为应从科技创新、产业结构升级和政府干预三个角度采取相应措施，促进浙江省的共同繁荣。

1)充分发挥科技创新在促进共同富裕中的作用。为进一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建设高水平创新型省份和科技强省，浙江省要通过“城市大脑”创新平台集聚创新资源要素，以新兴领域培育发展和传统领域改造升级为抓手，创新科技研究体系。通过生物医药、新能源、节能等“新七大领域”加快关键核心技术研究；在汽车、机械等传统领域，加快突破关键共性技术，深化科技创新，提升产业创新能力， 并基本形成与世界先进制造业基地相匹配的产业基地和产业链体系。充分发挥数字经济在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强化产业链链条、打通产业链和创新链、优化区域产业布局、实现区域协调发展等方面的重要作用。推动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创新，通过产业联动等传导机制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从而进一步提升浙江省科技创新水平，同时为更好地推动浙江省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提供科技支撑。

2)充分发挥产业结构升级的中介作用，最大限度地发挥科技创新促进共同富裕的作用。随着浙江省科技创新水平的不断提高，浙江省应以此为契机，大力发展以下科技创新产业:一是加快发展以人工智能、智能感知、计算认知、量子计算为代表的信息技术产业，实现更高层次的供需对接，实现更大范围的高质量共享，促进共同富裕的数字化、信息化。其次，要重视以脑科学、精准医学、基因治疗为代表的生命健康产业发展，不断加大对生命健康产业的支持力度，继续加强医疗卫生机构创新和成果转化体制机制改革， 加强卫生与健康技术数字化市场建设，全力打造国际一流的转化医学创新研发平台，让人民生命健康享受“科技红利”。最后，要多关注新材料、先进制造等对技术依赖度高的行业。积极探索以新材料产业为平台的“工业大脑+未来工厂”智能制造新模式，完善产业链“链长”体系，实施“链长+链主”协同机制，不断推动浙江省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促进产业间科技融合与应用创新。

3)充分发挥政府干预的调节作用。各级政府要通过宏观调控和主动市场调节，努力破除观念束缚、壁垒和体制障碍，不断加大科技创新资金投入，设立专项资金，重点支持重大关键技术研究、重大技术创新引导和产业化等重点创新领域。科技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是两个长期而复杂的过程，政府需要干预它们的发展过程，保证它们合理有序的发展。在科技创新方面:首先，政府应充分发挥政策在科技创新中的引导和鼓励作用；其次， 政府应加大财政支出对科技创新活动的比重，拓宽科技创新的融资渠道；最后，政府要根据各城市的地理位置、当地的产业结构和资源特点、当地的科技创新水平进行差异化的政策干预。关于产业结构升级:首先，政府要通过宏观政策引导产业结构升级，形成有利于产业结构升级的制度环境；其次，政府要加大科研人才的培养和引进，解决科研人才的“应用之忧”，为产业结构升级奠定坚实的人才基础；最后， 政府应制定地方产业政策，引导生产要素向低碳环保产业转移，形成产业结构升级的倒逼机制。

作者:，潘凡凡，何，陈，。

作者简介:李春林，浙江海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与共同繁荣；何(通讯员)，浙江海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海洋资源环境价值评估与核算、海洋经济运行评价和政策分析。

原文发表在2022年第24期《科技导报》上。欢迎订阅。